两条小鱼
2013年06月26日 06:54:43 来源:河曲县黄河路小学教师 张瑞琴 访问量：336次
电视柜上端放着那个小坛形的鱼缸，褶皱样的荷叶边，小巧滚圆的坛身，再加上透明的玻璃质地更显出它的精巧可爱。坛里的两条小鱼不时欢快地游动，那般轻巧，那般急速，只一瞬间，倏一下，便从水面潜伏到水底，宛若精灵一般。每当我的眼光掠过那轻巧而飘渺的身影，脑海里就会闪过那惊险的一幕……
上礼拜二下午放学，经不住儿子的“软磨硬缠”，我决定带他去白朴公园捞鱼儿。这家伙认定了张慧说的“鱼儿可多了，我们还捞了十几条呢！”一个劲儿地嚷嚷:“上星期你就说要带我们去的，好几天了……”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带孩子去白朴公园的，不是因为那里的景致不够多，关键湖水太“美”，太吸引孩子们了。尤其到了炎热暑夏，湖水渐深，无风时像面大镜子。不知什么原因，湖水有时清澈极了，可以看得见湖底各样的鹅卵石；有时却满湖的深绿，极尽目力也看不清水中景致。我不知道这深绿的下面会隐藏着什么，也不知道此时它到底有多深，总感觉里面隐藏了精灵似的。每每带俩孩来这里玩，看着他们在轻轻荡漾着的湖水边的石子小路上小跑时，我常常会扯着嗓子和令他们，甩开肥胖的身子去追赶他们,全然没有了老师的矜持和女人的风韵。每每抓到他们的小手，便死死得攥紧，生怕这抹温热会悄悄溜走，常常我和孩子一样大汗淋漓。想到往日的慌乱，我赶紧警告儿子:“今天只带你一个去，去了不得乱跑，只准拿瓶等待，执网捞鱼儿的活儿归妈。”儿子嘟嘟囔囔地答应了，看得出他有些不情愿。我知道，他想亲历鱼儿入网的乐趣，可想到那汪深绿的水，我便不再理会他嘟起的小嘴。
孩子终归是孩子，一会儿便忘记了刚才的不高兴，坐在骑着电车的我身后，兴奋地絮叨着:“王力春说，有蓝色小鱼儿，他捞了十几条呢！”我虽有些不相信，却也不忍扫了儿子的兴致，故作惊讶地回应:“是吗？那肯定漂亮极了……”听见我的回话，儿子更来劲了，一边不挺地叙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着……
白朴公园到了，不待车子停稳，儿子便一轱辘跳下催促道:“快些，妈，快些！我等不及了……”我赶紧从坐箱里拿了网兜、水瓶紧追上他。天色尚早，园内游人挺多。大人们纳凉聊天，孩子们却一刻也不肯斜着，在石子小路上乱跑，偶或一会儿又爬上假山，偶或又钻进树丛中，只一会儿工夫，又全聚到湖水周围。有的拿水枪喷水玩，有的拖鞋捥裤踏在石阶上猫下腰捞蝌蚪，有的大概觉得这样姿势不给劲儿，干脆“五体投地”趴在湖水畔的石子路上，伸长胳膊试图把网浸到水里。
今天的湖水清澈得很，可以看得清湖底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蝌蚪倒是挺多，水底石头上歇的，水中游的，到处都是。哪有鱼儿呢？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晃晃手中装了水的瓶子:“有呢，我们还捞上了呢！ 你们 看……”顺着他的手指，我睁大了眼睛:“有条灰棕色的小鱼，啊，隐隐似乎有浅蓝色……”来不及细问，儿子便拽了我的手飞也似的跑:“妈，快些，要不叫人捞完呀！”这孩子，眼见有鱼捞，更激动了。
这里的石阶并不宽阔，且所用石块均是天然形成，不曾打磨、雕琢过。踏上去并不像大厦门前的台阶那样平整，有序。石块摆放也极不规则，有的长些，有的短些，有的突出来，有的闪进去，无疑增加了在上面走动或是站立的难度。最下一层的石阶上挤了好多小孩，全都半蹲着，小眼睛聚精会神地注视水面。台阶右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半蹲着，正一手护了儿子，一手在水中划拉着。我正瞅端着找个“缺口”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男子一扬手，怀中的孩子呵呵笑起来。哈，原来是他们捞住小鱼儿了，我也看见了，是条橙灰色小鱼儿，太小了，比豆芽长不了多少。我和儿子都欣喜地打量着，倒是那位男子，平静得很，没有言语，只默默地将网兜里的鱼儿弄到怀中孩子的水瓶中。
好不容易找到人群的缺口，我赶紧蹲下身来，并一手将儿子护在身后:“你坐在台阶上，不得乱动！”尽管台阶上到处是斑斑迹迹的水点，我还是这样嘱咐儿子，我觉得这样好照看他些。“妈妈，我想捞……嗯……”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答应了。其实从内心来说，我真的想让儿子亲身经历捞到鱼儿的那种愉悦。我让他蹲下来，把他的小手放在我的掌心里，然后死死地攥紧。每次儿子探下身捞一次，手心的力道就再加一分。几次儿子央求“别攥太疼了”，尽管手心里满是汗水也不曾松开半分。也许自制的“网兜”——小笊篱太不给力了，十来分钟过去了，一条鱼儿都没捞到。我赶紧拉了儿子的手去买网兜。
网兜买到了，儿子一边夸我买的东西物美价廉，一边拉着我的手兴奋地小跑起来。到了先前占到的“地盘”，儿子又自觉地把手递给我。新买的网兜真是好用，几分钟的时分，儿子就捞上来两条灰棕色小鱼儿，我赶紧帮他装在水瓶里。看着儿子激动的笑脸，我真的好高兴。我一边拽着他的小手配合他捞鱼的动作，一边和他一起察看水中鱼儿的影子。那些灰色的小东西小得可爱，而且跟水底的石头一个颜色，停留不动时很难看得见。即使游动，速度也是极快的。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瓶水里鱼儿的数目没有进展，儿子把网兜递给我。我赶紧蹲下来，并小心地把儿子护在身后。我尽可能地弯下身子一些，尽管这样裤子会皱，尽管这样的姿势并不优雅，但为了捞到鱼儿，为了儿子开心，我愿意。不是吗，对面那个年轻爸已经脱鞋捥裤站到水中了；身后那个漂亮妈妈蹲下身时，裙子下摆也浸到水中了，哪个父母不愿看到孩子开心呢？
只可惜那些鱼儿像全身都长了眼睛似的，无论从哪个方位下手，无论下手的速度多快，只一瞬间便没了影儿，只留下空空的网兜。我试着改变战略战术，拣离水面近的鱼儿捞，因为深处的鱼儿逃跑的时间和机会就多了。我一边小声地同儿子交流着捞鱼的技巧，一边将网拿出水中，水动荡时根本看不见鱼儿的影子。
“扑通”，哪来的声响，我惊惧地抬起头，呀，前方左侧的湖水中有个瘦小的身影在扑腾，“不好，有人落水了……啊，是刚下来的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也只是一瞬间，那抹个穿蓝背心的小男孩脑袋、手脚渐没水中……天哪，孩子能会水吗？不是去年有孩子溺水吗？怎么？下水拉孩子一把？自己也不会水？握着儿子热乎的小手，我犹豫了！啊……先前跟孩子捞鱼的那个男子呢？他可是男人啊？他怎么也在那张望，眼见着水面只留下一抹蓝，我惊呼起来:“谁家的孩子落水了……”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一个身影从石阶上剑步“飞”向水中，湖水没过了他的小腿，然后飞一般拎起那个瘦小的身影起身上岸……一个年轻女人接过孩子，看得出这是一家三口。
“哇……”，也许重新获得呼吸的自由，也许对骤然变化的恐惧，那个年幼的孩子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惊惧，满是委屈。看着他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的小脸庞，看着他在夏日的微风中微微颤抖的瘦小的身影，我不禁满腹感慨:有对自己不能见义勇为的自责，有对围观者冷漠的痛心，更有对年轻父母的疏忽大意的担心:孩子太小了，不懂什么是危险，不知自制自律，更需要我们做父母的去引导，去保护！今天掉进的是潜水湖，那如果是深海呢？今天是溺水，明天呢？我真想告诫那些年轻的爸爸妈妈们:一定看好孩子，别让他幼小的生命有任何闪失！
不知什么原因，捞回去的六条小鱼陆续死去四条，那种对生命的热爱叫我愈加细心关照起剩余的两个生命来！
编辑：张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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