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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菠菜再绿时

2013年05月06日 09:11:39 来源::转载于河曲视窗网 作者:河曲县黄河路小学教师 张瑞琴 访问量:348

    放学了,我提着新买的流苏包走出校门。中午该吃什么饭呢?这可是个难题。纵然有米有面,也很难做到日日、顿顿都合儿子的口味。暮春的阳光还真是暖和,我一边享受着和煦的春风,一边留意着沿路美丽的风景。高大的加德士汉堡店玻璃擦得像水一般,只有偶尔反射过来的亮光才让人感到是装了玻璃的。对面的友信电器城正播放着颇时尚的《江南stale》。不远处粮店门前的卖豆腐的老大爷正用殷切的目光迎候着顾客的到来。炒豆腐?不行,太腻!粉汤?滑溜,儿子不喜欢,不成。到底该吃啥饭,买点甚菜呢?到“晨光水产”看看吧。远远的,一抹绿映入眼帘,那般鲜嫩,那般翠绿,那般惹眼。走近了,才见那是一捆捆扎得很整齐的菠菜。葱绿的叶子像修长的手掌,又似秀丽的蒲扇,一片挨着一片。浅绿的茎鲜嫩得像注了水一般。一阵微风拂过,绿叶便抖动起来。我立时住了脚,呆呆地看了起来,仿佛放置在我眼前的是一汪晃动的碧绿的池水,是一抹绿的生命在动。
    我的眼前立时浮现起前段时间母亲来我家的情形。二月份初,母亲接到内蒙的舅舅的电话,说是姥爷年事已高,近来身体欠佳,生活不能自理。话里话外终是希望做女儿的母亲能去侍奉一段时间。母亲思忖好久,决定去看望姥爷。又是为父亲打点几日的伙食,又是浆洗衣服,又是打电话叮嘱我们要提醒父亲记得喂猪,尽管仅是去十来天,尽管只是半天的路程,可是在母亲那儿,像是要走多久似的,她老惦着她的家务活儿,永远惦着她的家。
    娘家在偏僻的山村,母亲一路风尘赶到我家已近傍晚,她得在我家留宿一晚才能坐上第二天的早班车。接了电话的我赶紧回家,购买晚餐要用的东西。母亲说随行的还有四姨,买点手工豆面煮了吃吧。也是,时候不早了,做别的也太费事,豆面也比较体面,母亲总是想得那样周到。嗯,主食有了,买弄点啥菜呢?菠菜,时下鲜菜,得买些,到底是鲜货,四块钱才那么一小撮。嗯,儿子喜欢糖蒜,贵是贵了些,可儿子喜欢啊。买好菜回到家,母亲和四姨们已在门口等候了。
   “哎呀,是菠菜,这会儿倒有菠菜啦……”母亲见着我将买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欣喜地说。“嗯,人家城里人早吃上了……”我的目光落在那一撮很少的菠菜上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客人多,买的菠菜太少了,而且母亲向来是喜欢吃菠菜的。再出去买吧,眼见天色不早了,不买吧,这么一小撮,调起来也就半碗,母亲能吃得好吗?母亲大包小包提来绿豆、葱苗以及儿子喜欢吃的果瓣,我却不曾记得她老人家的喜好,我……母亲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边仔细地拣去菜叶间的杂草,一边自言自语:“这不到季节的菜儿味儿不是很正,尝尝鲜就够了……”母亲的话总是那么入耳又贴心。听着母亲的话儿,我和弟弟会心地笑了。
    在母亲的精心侍弄下,一盘清绿的凉调菠菜“出炉”了,绿得鲜亮的菜叶,亮黄的芝麻粒儿,再加上洁白的瓷碗的映衬,更增加了人的食欲。我不禁暗暗佩服起母亲一双灵巧的手来。就是这双手,在我们贫穷的孩童年代,将穿旧了的衣服裁了,改了,缝了,让我们姐弟时时都有像样的衣服穿;就是这双手将每顿并不丰盛的饭菜都调剂得合我们姐弟几个的口味,一个个健健康康的;也就是这双手,每年入冬早早为我儿子缝制好最合身的棉衣棉裤……记忆中,这双手不是喂猪便是锄草,总有做不完的活儿;这双手不曾像我的手一样白皙过,不曾润过雪花膏,总是那般粗糙,那般青筋突兀,有时布满小嘴一样的口子。“三儿,愣什么呢,尝尝……”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撮放进嘴里,只觉得有种咸咸的东西和着菠菜的清香味一同咽了下去。“嗯,好吃,我妈调菜技术就是高……”见着我夸奖,母亲端了盘儿挨个儿叫人尝,那欣喜劲儿如同我小时候得了一百分似的。看着我们一个个咂了嘴地吮吸着菠菜的美味,母亲竟傻傻地站在一旁,孩子一般地笑了,那瘦削的脸上的皱纹间写满了幸福。我知道那是一种叫给予的幸福,也是一种叫奉献的幸福。我知道久居偏僻山村的母亲好久没有与我们团聚,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幸福了。那一刻,母亲,好安详,只顾着让众人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竟忘尝一口了!我赶紧端了碗来,夹了撮菠菜送到母亲嘴边,母亲迟疑地看着我,又顺从地张了嘴,害羞地嚼咽着菠菜。在记忆中,月上树梢,母亲才下地回来,贪玩的我们早倚在门槛上睡着了,母亲便先抱了我们到炕上,然后劈柴,生火。饭好了,便努力把我们叫醒吃饭,即使偶尔我们太贪睡了,她会一手拖了我们的背,一手执勺喂饭。在母亲的意识里,三餐必吃,决不可空腹入睡。后来我们长大了,三餐不用母亲照应,可她总是不自觉地把剥了皮的花生仁送到我们嘴里;即便到了如今,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到吃饭吃饭时分,母亲给我们盛好了饭菜,便将我们姐弟几家的一般大的孩子招揽成一圈,一边念叨着自编的“黑头羊白头羊”的故事,一边挨个喂饭,有时免不了端了碗追了去喂……记忆中的母亲总是给别人盛饭,喂孩子们吃饭,何曾享受过被人喂饭的滋味!看着母亲那般羞涩,那般扭怩,我把碗塞到她手里。母亲愣了一下,继而赶紧把碗放到餐桌上“大家一起吃,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
    饭罢了,不知为何,那碗好吃的菠菜却不曾少了很多,像不曾动过筷子似的。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叮嘱母亲:“妈,你把这些菠菜吃了吧?倒了就可惜了……”“挺好吃的嘛,你们怎不吃呢?”母亲看看我,又看看众人。“妈,我们在城里,菠菜早吃过几回了,不稀得吃了……”其实,我自个儿明白,在我家,那天也是今年头回吃鲜,母亲又调剂得煞是好吃,又怎么会不稀罕吃呢?“嗯,倒了可惜了,锋子,你再吃口?”一番推让后,菠菜碗又回到了母亲手中。母亲的目光重新移回了菜碗,洁白的瓷碗里,菠菜还是那般鲜翠欲滴。母亲像看珍宝似的看着那碗菜,那般的不舍,又那般的爱怜。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才端将起来,细细品咽起来……
       “要菠菜嘛,今早现摘的……”晨光水产店的秀丽热情地招呼着。“嗯,啊,要,要……”我立时回过神来。
    回到家,我掏出那捆散发着泥土清香的菠菜,到底是到了季节,比先前那回买的更加鲜嫩了,而且两块钱就这么一大捆呢。要是母亲在就更好了……
    我忽然觉得想极了母亲,想拉拉她粗糙的手,吻吻她瘦削的脸,想告诉她,菠菜正是旺季,可以敞开吃了……赶紧拨通母亲的电话,“三儿啊,放学啦,现在没事啦?”刚拨通便听到母亲亲切的询问。“刚接回娃娃来……”“二老命不咳嗽了吧?范楷祥爱喝绿豆粥,妈昨天拿绿豆去你三大娘家用小磨子磨了,看有谁去城关给你捎了去……你女婿待你还好吧,夫妻相处要忍让,别太矫情……”听着母亲温软的叮咛,我不禁泪眼婆娑起来,朦胧中我仿佛看到母亲瘦削的身影:端坐在三大娘家门口,一手抓了绿豆放进磨眼里,一手不停地转动着磨柄,又不时前额上坠下的黄头巾;雪地跑两里地去买棉花,又匆匆地赶回来拿布料剪样子,又匆匆在寒夜为我儿缝制棉衣,尽管自己的手裂开小嘴一样的口子;常常背了人,燃柴炒熟芝麻分开装带,悄悄塞进我们姐弟几个的行李包,尽管医生几次告诫因母亲过度劳累,早患眼疾,不能遇干锅油气……而我们带给母亲的又有多少呢?自从有了孩子,就很少去看母亲,更不消说陪母亲住段时间。偶尔节假日也常常因各种事情推拖脱母亲热切的期盼,常常记着儿子的喜好却忘记了母亲的需要……眼下菠菜正鲜,水灵得很,母亲一定稀罕,如果能捎了去……“妈妈,我要吃饼干,快给我脱鞋子,卡脚了……”正欲开口,儿子便跑过来边拽衣角,边嚷嚷。“三儿,快去照应娃娃去,别让他们磕着……我和你爸好着呢,啥也不缺,别惦着,快挂了,照应娃去……”在母亲的催促中挂断了电话,我竟然又一次忘记了这回打电话的目的。
    这就是我们的母亲,无私、宽厚的母亲,无怨无悔,不计回报的母亲。在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即将来临的浓情五月,我想做首小诗献给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山,没有母亲的爱高;海,没有母亲的爱深;天空,没有母亲的爱宽广;太阳,没有母亲的爱温暖……妈妈,节日快乐,永远安康!
                                  
编辑:张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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