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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沙果树

2013年09月28日 20:55:57 来源:山西新闻网河曲视窗 作者:特约撰稿人 张瑞琴 访问量:261
    在我家客厅门口的玻璃板上,挂着一嘟噜红红的沙果,尽管颜色不像当初那样鲜亮,但每次钥匙在锁眼转动,然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总能闻到一种淡淡的果香味,清清的,纯纯的,那般的天然。偶尔,我会驻了脚,贪婪地嗅上几下,直到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在整个胸腔蔓延开来。立时,我感觉自己就站在沙果树下,父亲正援梯上树摘果……
     我的家乡是个盛产果树的小村庄,沙果树、海棠树、海红树、槟果树,都有。 
这些树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就有,田野里,小河边,房舍旁,随处都是。春天,果树在和煦的春风中长出了绿叶,抽出了嫩芽,小小的,鼓鼓的,黄中带绿,慢慢的,芽儿欲来欲胖,像新生儿那样可爱。也不知哪一天,芽儿开了花,粉白粉白的,整个村子便成了花的海洋,走在哪里满鼻满腔的花香味!小时候我们常常会禁不起花的吸引,贪婪地折一枝把玩,父亲见了,总会拉下脸来教训:“一朵花就是一颗果子,是积蓄了全身的力量的……”真的,也就是几天的工夫,花儿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米粒大小的小绿豆。看着那些小绿豆在风雨中长大,变色,我想到了“破茧成蝶”。六月底,各种果子都相继成熟。
     在这些树中,沙果成熟得最早。还不到七月份,父亲就会打电话给我:“三,大果子有香水水了,能吃了,带上娃娃来哇!”我知道老父亲的意思:果子刚熟,质地不是很松软,但牙口好的自然不是问题。也许在这个水果没有隆重上市的季节,也许在那个物产并不丰富的小山村,这也是父亲呼唤女儿回家的一个理由吧。我自然是明白老父亲的心意的:“啊,嗯,是,是,我们一放假就去!我们喜欢吃脆的!”电话那头的父亲像得了什么喜讯似的,分明已在向母亲作报告了!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来,我却总是有事脱不开身。包裹从山的那头捎了过来。妈妈缝制的尼纶包内满满一包沙果,个头挺大,青皮红脸,隐隐透着诱人的果香。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咔嚓”一咬,那种酸中带甜的香味便直沁肺腑。由于太急了,嫩黄的果汁都溅在了脸颊上。一个,两个,我边吃边拨弄着包里的沙果,咦,没有一个有虫病的,没有一个是长得不周正的。我知道这果子一定是老父亲精心挑选过的。因为在村里,好多人家搬迁进城,能带走的带走,树自然留下了。或是留给亲戚里道,或是托与邻居。但终因山里人农活多,好多树都无人照料。不用说修剪树条,就是秋天果子熟了,也顾不来采摘,更谈不上喷洒农药了。再加上近几年,到了果子成熟的季节,一直到果实落地,也没有商贩问津。所以,多数人家已放弃了沙果树的种植与经营,任其自生自灭。可父亲不同,但凡是棵树,一定不会叫它受委屈:松土、修剪、灭虫。他常常指着那些被虫蚀的果树对我说:“看,几年前,这树可是产果区阳漫梁也没有的树王,你爷爷伺候的好,每年都接果,摘都摘不完……”母亲看着村里好多人进城常埋怨父亲:“就你,就你舍不下那些土地,丢不下那些树……”父亲总长叹一声:“土地是庄稼人的根,既然做了庄稼人,就该像个样……”因此尽管父亲的果树几番喷洒农药,也免不了遭到邻树树虫的袭击,总有些果子被咬伤。显然眼前这包果子是父亲经过精挑细选采摘好的,而且现在还不是沙果成熟的旺季,很少有果皮大红的,即便有,也是被调皮的松鼠咬过的,我不知道六十多岁的老父亲是怎样迎着阳光昂着头站在树底下一颗颗找寻的,又是怎样抡起钩子从枝枝丫丫间将它们钩下来,然后连一点果泽都不曾损伤地放进包子里……我泪眼婆娑地地把一颗颗喜人的小脸颊摆放在茶几上,任清新的果香弥漫整个房间。沙果从山的那一头一包包捎来,也捎来一包包爱…… 
    再次捎来的沙果也吃完了,我手头的活儿也做完了,我该去娘家小住一段时间了,一则老父亲催得紧,话里话外终是认为我平日里带孩子上班太累了,希望我能乘假期去住住,吃两顿现成饭;二则两儿子听说娘家的猫妈妈又生小猫咪了,心痒痒早跟进城答礼的母亲回去了。我若不去照应,这俩小家伙还不让老父母亲操碎了心!幸有便车,我赶紧前往,刚过巡镇,父亲就来电话了:“三,不用着急,俩娃都乖的……”我不禁笑了,到底谁急啊,电话一接通就问到哪了……刚下车,老爸老妈就迎了上来!“三儿,渴了哇,回家喝绿豆水……”母亲还是那么细心!“三,刚来啊,不晕车哇!”父亲在向司机问好后转回来对我说。他们的“太过正式”的问候让我有些局促,竟然有些想流泪的感觉,胡乱接应后匆匆去取行李。不好,那个司机大哥摘果子了,不,准确的说,那是棵海红树,只是海红果不是一般的海红果,大得很,看上去甚至比时下的沙果个头还猛了些。这是父亲前年在城里讨要的。
    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呢。父亲每年冬天都要沿街叫卖果子,一年得一老者指点说:“树林子一带有户人家的海红果大得很,有心你就访着剪枝培育吧!”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经过好一番走访,终于找到了大海红果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对父亲说:“你来得及时,过几天,我们这里就拆迁……”父亲一边庆幸自己走运,一边打算掏钱买种条!“”你剪吧,等来年你嫁接成功,到时候,我还得向你讨要种枝……”得了种枝条的父亲如获至宝,赶紧回家嫁接。不到二年,父亲培育的特种海红树也接上了果子,我不能不说父亲是个心灵手巧的农家里手,最要紧的是,老父亲竟然让弟弟专程把种树条送到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手中。事后,我还有些不满:“爸啊,你怎么那样傻,他当时又不认得你,他又不知道咱已接活树苗,干嘛还给他送去?再说,现在只有咱家有这种特大号海红,不外传正好就没人跟咱抢市场了……”父亲听了我的话,沉沉地说:“做人,得讲信义啊……”也正是因了父亲的宽容无私,父亲的特大号海红果嫁接到了村里好多户人家的树上,父亲的大海红果也是村里人都称赞的,都识得的。可外乡人就辨认不了了,总把它与沙果混为一谈。“呸呸……”你看那个年轻司机小伙子太性急了,一下就拽下五六个来往嘴里塞,殊不知,看似红沙果,实则海红果未熟,酸又涩啊!父亲又是解释,又是催促妈妈赶紧把家中摘回来的果子让司机连箱带上。看着司机欢天喜地地离去,父亲喂喂一笑:“不怕,爸一阵再给你摘去……”父亲的承诺说到做到,黄昏时分,他又气喘吁吁捧回一筐色泽鲜亮的海红果,可惜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大亮,有个叫“文文”的年轻人回家破土动工,父亲不光请他回家吃饭,临走又硬把那箱沙果塞给了他,还一个劲地叮嘱:“沟底那苗更红些,你路过尽管挑好的摘去哇……”说话间,我能看到他眼底那种叫做奉献的快乐。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沙果便大红了,红得鲜亮,红得耀眼,有的挂在枝头,有的藏在树叶间。红果绿叶,站在远处观望,真是一幅绝妙的风景画。我听从父亲的指教,一手抓住树枝,一手将果子轻轻一扶,一颗海红果就轻而易举地摘下来了。我忽然发现父亲一个奇怪的举动:平常不大喜欢吃沙果的父亲今天吃了好几个呢?父亲先是将地面掉落的果子捡在一起,又将一些烂乎的丢远,顺手将颗果子送到嘴边,不,那是半颗:“爸,那半拉子,甭吃!好果子多得是……”“没事,松鼠吃过的,甜着呢!丢掉可惜了……”我站在飘满果香的树底下,凝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散落着好些果叶、树渣,洗得发白的半袖衫脊背处已全然湿透,他正迎着骄阳努力地爬上支好的木梯上,一双布满干茧和龟裂的手将一个个红亮的果子放进我要带走的箱子里……猛然间,是啊,我在长大,父亲在变老。我的眼眶湿润了,鼻子酸酸的。作为女儿,我为我的父亲做了多少呢?哪怕是陪他说 说话,可总是说没有时间。 再次仰望父亲,我知道,父亲对我的付出 ,对我的爱,值得我用一生去仰望,去回报,在我的心中,父亲的身影有着令任何人都无法超过的高度。 
                
编辑:张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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